Saturday, May 17, 2008

天堂实在太高太远


春风激荡,春潮涌动,年轻艺术家在八十年代像春草一样疯长。写诗的,画画的,跳芭蕾的,唱歌剧的,在顾长卫的《立春》里,应有尽有。忽然有一天,春风改了气息转了方向,虽然依然叫做春风,带来的却是另一类种籽。 而原来那拨春草们也发现,开花结果不仅需要风,更需要泥土。

王彩铃绝望地一唱再唱普契尼的《托斯卡》--“为了艺术,为了爱情,啊,上帝啊,你却为何要把我抛弃!”她上下求索,四处碰壁,连殉情都成了闹剧。直到春节回老家,大年初一清晨被鞭炮声震醒,她披衣开门,看年迈的母亲在漫天雪花中撑一杆炮竹,青砖黑瓦,天地茫茫 (出身摄影师的顾长卫在这里卯足了劲)。那一刻,王彩铃的巴黎歌剧院梦想在这华北平原的破旧小院里,随鞭炮一起烟消云散(有人据电视中的春晚画面考证,是1992年的春节,也即邓小平南巡之际)。影片快结尾时,王彩铃在街头卖羊肉,手脚麻利,神色淡定,电子秤按得滴滴作响。从歌剧院到羊肉摊,就像张楚唱的,天堂实在太高太远,眼泪眼屎意守丹田,我们也只能表现得这样。

说说几处我不喜欢的地方:

1. 结尾让王彩铃盛装在歌剧院唱歌剧,不知道什么意思,是光明的尾巴呢,还是梦想的回放?Either way,都没什么意思。

2. 胡金泉在监狱里穿布鞋跳芭蕾,差点让我起鸡皮疙瘩,疑心这段是陈凯歌拍的。

3. 王彩铃在酒吧喝酒(据说后来还有激情戏但被剪掉)那段,纯属多余。

P.S. 我高中时候的世界史老师,曾经写万言书给邓小平,还万里迢迢跑到北京,回来后跟大家说被邓接见了。一次我去教工宿舍,正开始下雪,看见他站在门口吟哦,想来是在赋诗。他在课堂上常作炎炎大言,且喜怒无常,我还清楚地记得他在讲古希腊文明时宣称,荷马史诗重章复沓,没什么艺术价值。后来他越来越疯,在课上揪女同学的头发,被解雇,不知所终。

2 comments:

Tian said...

现代艺术怎么这么容易沦于一塌糊涂!艺术家也要有平常心 - 先做人,再做艺术。

Fei said...

哈哈,做了人,还怎么做艺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