Friday, March 31, 2006

达明一派

最近从网上当了达明在香港红馆的“为人民服务”演唱会。从乐队出道至今,20多年过去了,他们唱歌,依然是听觉的盛宴。

如今不写诗了,不看小说了,不三五成群喝酒唱歌了,只有达明还常常翻出来听,有一搭没一搭地哼唱。达明于我,仿佛马德兰小点心,大学时代记忆的碎片总由它牵引出来。

感谢陈娜娜。没有他,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听上达明。我刚上大学那时候,还没有CD,更没有MP3。我清楚地记得陈的床头一堆黑色半透明翻录磁带,他视若珍宝,偶尔跟我这个农民提到达明,也仿佛是基督徒对异教徒讲到上帝。后来有一天,他总算同意让我开开耳界,我听到的第一首歌就是《天花乱坠》。当时的具体感受已经忘了,然而达明的歌声就从那时候开始在我的生活里像瘟疫一样蔓延。我也变得跟陈娜娜一样“势利”,把流行音乐分为两类:一类是达明的,一类是非达明的。

然而达明的音乐却很难作为一个整体的美学风格进行定义。《石头记》清空,《天问》迷离,《忘记他是她》低婉,《爱弥留》阴郁,《迷惘列车》凌厉,《十个救火的少年》则戏谑欢快 ... 仔细想,仿佛只有词曲唱的完美统一是达明的一贯“风格”。 乐队解散之后,这种丰富性随之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达、明各自音乐理念的彰显。对照黄耀明的个人专辑《愈夜愈美丽》和刘以达的《麻木》,大致可以明白为什么这两人要分道扬镳。

看舞台上的黄耀明,40多岁的人了,还是那样妖艳前卫,还是那样深情款款,也难怪他要和张国荣合作“Crossover”。从1987年的《石头记》到去年的《The Party》,十来张专辑,香港乐坛20多年的传奇,黄耀明跟刘以达潇潇洒洒地聚散分合,把达明一派这个乐队从一个实体推向概念,从歌唱者推向音乐本身。达明的歌迷因而得到解放,因为乐队本身已经不再重要,重要的是达明音乐作为一个整体的存在。

随歌唱 随歌舞 随欢乐
随歌唱 随歌舞 随失落
实际无心唱 无心舞 亦起落
实际这歌替你感觉 (《天花乱坠》)


Saturday, March 18, 2006

Homi Bhabha

在一次很无聊的讨论会上,当我的African American 同学说出Homi Bhabha的名字,我居然心跳加快,情绪激动起来。一个听上去很滑稽的名字,一位素不相识的老印,除了读过他两篇佶屈聱牙的文章,跟我有什么相干?

著书只为稻粱谋。若真是如此,我也就心安理得,研究些浅显的话题,写些干巴巴的文章,加“新意”少许,各家杂烩,然后做个滴水不漏的方法论容器,端上桌来,一定能哄得各位教授点头称是。然而偏偏有Homi Bhabha,有Noam Chomsky,时不时“刺”我一下,提醒我IS的浅薄,让我心有不甘。

抄一首龚定庵的诗在下面,因为实在是好,也顾不得攀高枝的嫌疑了。叹叹。

《又忏心一首》
    佛言劫火遇皆销,何物千年怒若潮。
    经济文章磨白昼,幽光狂慧复中宵。
    来何汹涌须挥剑,去尚缠绵可付箫。
    心药心灵总心病,寓言决欲就灯烧。